========
“你这货运气真他娘好！”牛二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上，一条腿支在地上，另一条腿踩着从隔壁桌拉过来的椅子，眯着眼，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大半根香烟。说完这句，猛嘬一口，然后慢慢喷云吐雾，在下一口前，又补上一句：“真他娘好！”
“这货”拘谨地坐在办公桌前，双眼无措的盯着电脑桌面，一副看簧片被撞破的样子。脸上陪着笑，双手胡乱的摸摸搓搓。若不是身上穿着和牛二一样的警服，光是这幅场景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正在受审。
“这货”年龄比牛二小不太多，他叫雷辉，雷霆的光辉，牛逼而中二的名字，寄予着父母的光荣与梦想。可惜雷辉的经历并不如期望的那样光辉，大学毕业后，他留在京城，投身IT行业。可惜混了几年后，离在京城安家置业反而越来越远，女朋友也没找到，在家人的反复念叨下，终于狠下心来回老家当公务员。凭借着任职公安局副局长二叔的关系，再加上好歹当年也考上一本的应试功夫，不太费力的成为了县公安局技术科的一名民警。
雷辉所在的办公室不大，只有四张桌子，两两对在一起，中间隔着一条走廊，现在被牛二和椅子占据着。墙角是台巨大而古老的一体机和同样充满岁月感的文件柜。这会儿屋里只有他们俩，除了牛二偶尔爆句粗口感慨“这货”运气好，便没有别的声音，气氛略显压抑。
突然门开了，马小军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扇着烟雾走了进来，嘴里嘟囔着“咋回事儿，这么呛？”。抬头一看牛二虚着眼瞄过来，赶忙把呼扇着的手停下，变成半个不规则的敬礼：“哟，牛哥来了，大驾光临大驾光临。”
牛二一仰脖表示招呼。坐着的雷辉听到有人进来赶紧回过身，看到是前辈，马上站起来问候：“马哥好。”
马小军虽然名字里带个“小”字，其实年龄比屋里的俩人都大，不过生性老实，加上长期浸淫政府部门养成的谦恭习惯，对牛二自然是毕恭毕敬的，何况，这座县城里面敢不把牛二放眼里的人还真不多。他冲雷辉微微点了下头，马上说道：“坐着干啥？赶紧给牛哥倒水！”
“不用，车里有。我等他二叔来就走。应该快了。”牛二嘬完最后一截烟，扔掉烟头，站在地上扭着肥胖的身体，从牙缝里挤出后半句话。
屋里俩人听到这句话都感觉希望近了，尤其是雷辉，好歹马小军也是前辈，又比自己年长，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，端茶倒水递报纸，手脚忙起来好过坐那儿忍尴尬。
老马坐定后，开口问道：“你这大侦探咋有功夫过来哩？啥事儿找老雷啊？”
“我操，你不知道？”牛二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新闻，一下声音又高了八度。“这货，就这货。”他手指向雷辉，“操他妈的，真鸡巴走运。”说完拍了一下桌子，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，“刚才帮我把红字二号抓住了！”